周六中午哄睡女儿，季春苗亲了亲她的小脸，急忙去门口换鞋。饭是来不及吃了，跑快点儿还赶得上下午打卡。
刚要出门，正在吃火锅的闫平把她叫住了：“医院的百白破断苗了，问等不等。如果不等，可以打自费的四联疫苗。”
季春苗明白闫平话里的意思，回答道：“钱我来出。”
穿过火锅的咕嘟声，婆婆不屑地冷哼：“就赚那俩钱，看把她烧的。”
季春苗来不及争辩，也没心情争辩，风一般刮出门去。
立秋后的太阳余威仍在，却烤不热她的心。
打从她上班第一天起，婆婆的冷嘲热讽就没停过。
尽管季春苗信守承诺，每天回来哄孩子午睡，包揽孩子大大小小一应开销，也没让婆婆平了不能畅快跳广场舞那口气。
为了讨婆婆欢心，季春苗每月挤出一部分钱，作为婆婆放弃自我生活、替她带孩子的补偿。
是的，替她。
不然闫平咋能理直气壮地一分不出，还跟他妈一起抱怨季春苗无事生非，好好的全职太太不当，偏要学人家做独立女人？
在闫平和婆婆看来，生养孩子才是季春苗的本分。工作？有本事你就兼顾，不然就别干。
半年下来，季春苗焦头烂额，经常顾不上吃饭。可她一点儿不后悔。
02生娃之前，季春苗在一家广告公司做销售。怀孕到第四个月先兆流产，须卧床静养，她不得不辞了职。
闺蜜劝她别丢了职场拼杀的野心，回头沦落为无用的家庭妇女。她心中不悦，转了篇肯定全职妈妈贡献的文章过去。
闺蜜许久才回：“你家闫平也这样想才好。”
彼时的闫平正沉浸在初为家庭经济支柱的虚荣里，满口豪言壮语：“养老婆养娃是男人的责任，我还得感谢你。”
可这份责任感，只持续到孩子出生。
婆婆早八百年就说过，生了孩子她来带，别花冤枉钱请月嫂。但看到季春苗生的是女儿后，她转身就走了。
季春苗的娘家妈来照顾了半个多月，嫂子一天恨不得打十个电话。一会儿说她儿子不肯吃，一会儿说她儿子不肯睡，还让小孩开视频哭着叫奶奶回家。母亲听得抹泪，肉眼可见的为难。
季春苗不忍，不等坐完月子就催母亲回去。闫平恼了，说：“你这么能干，也别给我添麻烦。”
她便只得孤身一人，在漫漫带娃路上，走得跌跌撞撞。
03孩子越长大，睡眠越少，需求越多。季春苗整天忙得团团转，吃睡都不规律。
形象，她根本顾不得。
更让她寒心的是，闫平变了。
一开始，闫平说孩子半夜老哭，吵得他睡不好，要求分房。
后来，他又嫌下班回来没饭，就在外面解决。再后来，他工作之余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。
反正就躲着，能不回家就不回家，说家里太乱太吵，让他心烦。
季春苗不服气，家务全由她包揽，闫平比从前还清闲。他天天在外面混，明明就是不想承担养育孩子的义务。
闫平张嘴就怼：“你待在家里，知道啥！”
这成了他的口头禅。季春苗柔软的心，一层层结上了茧子。
孩子周岁过后，季春苗提出重返职场，央求婆婆帮忙带孩子。还没等婆婆表态，闫平先皱眉：“我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？闲得没事干！”
季春苗疲惫地笑笑：“我去小区门口的爱贝问过了，每月。”
闫平不吱声了。
他们这片的公立幼儿园人满为患，大多数孩子抽不上签，只能上私立的爱贝幼儿园。他不过是个国企中层，养家尚可，再多这么一笔支出，负担就太重。
可他不愿承认，非要压过季春苗一头，气哼哼地说：“你要工作可以，以后你女儿的开销，你来负责！”
季春苗点着头，心飞到南极冰川下沉了底。那句“你女儿”化作一柄剑，刺穿了她的五脏六腑。
04工作找得不顺，忙活了两个月，季春苗终于在小区外的房屋中介谋得职位。
婆婆瞧不上：“当你有多大出息呢，就找个高中生都能干的差使。”
季春苗抿紧嘴唇，系上围裙下厨房。
虽然时常来不及吃饭，但无论如何都得赶回来做饭，这是她答应婆婆的条件。
公司管理不算严，只要上下班按时打卡，平日里不需坐班，但月底得根据业绩考核。低于标准，连基本工资都得打折，连续三个月不达标就走人。
季春苗卯足了劲，第一个月还是被扣了钱。
那天，因为季春苗心情不好，颈椎病又犯了，回到家没力气也没心情做饭。婆婆看到这个样子，气得也不去厨房做饭。一直以来，他们已经默认晚饭必须是季春苗来烧。
闫平下班后，看到冷锅冷灶，发了火，季春苗也不想忍，两个人大吵起来。
突然，闫平呼得站起来，重重将妻子推倒，扇她耳光。让季春苗没想到的是，婆婆不仅没来劝架，反而摁住了季春苗的手脚，让儿子更好地揍她。
那一刻，季春苗彻底寒心，彻底对这个家寒心。流着泪，她发誓一定要好好挣钱！
第二个月，二手房销售势头转好，同事都想做卖房的单子，提成多。有人抱怨签租房合同出力不讨好，季春苗赶紧说她可以接受。
一时间，别人不愿做的单子都流落到她手上。
有的客户真难应付，租好房后，把中介当佣人使，三天两头打电话，今天说漏水了，明天说冰箱不制冷，后天说有蟑螂。
同事遇到这情况，都让找房东，可季春苗不是，她全部自己解决。
有一次，客户发